北残绒

3.

(布鲁斯视角)

“但当她们抬头一看，石头早已辊开了；她们不禁喜出望外，但亦感惊奇。”(马可福音 十六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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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看起来像只是在低着头，板着脸，呆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地皮。阿尔弗雷德比他慢了几步，也跟了上来，看到这足以让心跳停滞的一幕。

杰森消失了。

“天哪！”一向沉稳的阿尔弗雷德见此也忍不住倒退一步。

那一刻阿福的声音，摆动的树枝，雨后草叶与泥土的味道都淡出了，布鲁斯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凝住，变得模糊了。他死死的咬着牙，绷紧全身的肌肉来控制心里那一团乱麻。这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颤抖，以至于思绪都仿佛停了一个世纪。他实在不知道此时该想什么，该做什么，该有什么样的心情，该用什么样的神态来面对这一事实。

杰森•陶德——他的养子，他的罗宾消失了。他的尸体不见了。

空墓意味着什么？ 

复活。

有那么一瞬，他想到了书中那段神迹。布鲁斯如此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尽管他的祈祷从来没有应验过。这是奢求，永远不会被给予的白日梦。布鲁斯清楚，那是神话，对他而言就如同童话般美好，虚幻；然而故事永远不会是现实。他因为自己的过失永远失去了他的杰森。

”Shalom——* ” 布鲁斯如此心说。他仍需要自我安慰，怀一份烛火般微小不切实际的幻想。

冷静，布鲁斯，冷静。你需要一个理性清醒的头脑。布鲁斯如此命令自己，开始分析眼前的一切。

棺木被从地下挖出来掀开盖子暴露在草地上，周围都是被带出来的还有水分的松软泥土。被挖出的坑底也没有除了野兽爪印之外的痕迹。但尸体不可能被野兽如此挖出来吃掉，更不可能不翼而飞。

很快，布鲁斯就发现了经过仓促隐藏后的足迹以及拖行的痕迹。是有人带走了杰森！

布鲁斯不忍再细看下去那很可能噬咬过杰森的一只只在土堆上爬过的蚂蚁，那来回爬过棺木的野兽抓痕，和那一个个张狂的，践踏在布鲁斯心上的鞋印。

他惊怒不已，转头便向大宅奔去。随后，蝙蝠车的引擎便发出轰鸣的怒吼奔出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一直默默的看着，没有阻拦。布鲁斯没有说自己去哪里，他也没有问。

他知道发生的这些都需要布鲁斯用时间来疗愈，而蝙蝠侠则需要向这一切罪魁祸首疯狂报复来发泄。

是小丑，也是蝙蝠侠自己。

他没有理由阻止他的小少爷，他受过太多伤害，不断在失去的坚韧却脆弱的小少爷。阿尔弗雷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但也只能在心中替他祈祷，准备好他回来后会需要的一切，还有————

启动紧急通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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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哪里了？你把他带去哪里了！”蝙蝠侠攥着小丑的衣领把他提起，被过滤过的声音压抑着他无与伦比的愤怒。他知道如果摘掉这故作低沉，沙哑，本是用作恐吓的变声器，他的嗓音只会更加可怕。

“哦没事，没事——深呼吸，我的小蝙蝠。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恼火？” 蝙蝠侠的愤怒，他一切负面的情绪总是能让小丑比平常给GCPD找麻烦的时候更加开心，他像对待爱人的皮肤一般轻柔的来回抚摸着蝙蝠侠冷硬的制服手套，而蝙蝠侠则是更加粗暴的把他抵在身后冰冷的墙面上。

“我不想和你浪费时间。快说！”蝙蝠侠又把小丑甩到了地上，身体接触地面发出的声音让小丑知道自己至少有三条肋骨被摔裂了。他却还在笑，笑得越来越大声。

小丑从地上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俯视他的蝙蝠侠，白炽灯下的黑影不断逼近显现出令人窒息的极致压迫感，而他则是欢欣的面对。小丑看出了蝙蝠侠是在以愤怒掩饰痛苦。于是小丑开始猜想是发生什么事才让他像个庸人般日渐消沉的小蝙蝠重新变得有趣了起来？

有关于那只烦人的小鸟。

想到这里小丑又不开心的撇撇嘴仰头躺在了地上。他绿色的头发乱糟糟摊开在地面上像是一团漂浮在哥谭港的海藻，卷着无数淤泥；或粘在船只的螺旋桨上，或缠上海鸟的双脚。

起因是那只比第一只更愚蠢的罗宾找上了克莱恩，可笑的找他要毒气的配方。

那家伙怎么可能给他嘛。哦不对，克莱恩肯定是给了他，所以几天后中毒了才会那么鲁莽的小鸟就不带脑子找上自己；而鲜艳的自己当然不会拒绝和一只鲜艳的罗宾玩一场游戏，哪怕是个傻了的罗宾，那也没有关系。本来对于蝙蝠侠，一个小跟班不管是聪明的还是愚笨的都永远是个画蛇添足的附属。

这一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气息，刺眼的灯光，小丑一向玩笑般的态度和他身上的每一处颜色都让布鲁斯难以再忍受。但是他一定要得到杰森的下落。

“他在哪里？”蝙蝠侠又拽住小丑的衣领把他拉近，一字一顿的说，字行间的威胁已然毫无遮拦，这是他最后忍耐，压制住体内每一个细胞狂躁的底线。

“也许你应该问问稻草人。不过，你不需要总是带一只烦人的小鸟也能继续做你的蝙蝠侠啊，就像最开始一样！看吧，你现在就做得很好啊！“ 浓厚油彩之间的双眼满足的看着再次是孤身一人的蝙蝠侠。

布鲁斯再次想起了小丑杀死杰森的理由，杀死那一个仅仅十五岁孩子的目的，仅仅是看不惯他们一起行动。是自己害死了他。

“你一个都留不住的，你不需要它们，你有我啊HA HA HA HA！是我不够有趣吗？"小丑看着蝙蝠侠愈发阴沉的脸，感受着掐住他脖子的手，还在继续：“为什么要养小鸟却不剪掉它们的翅膀来保护它？为什么不把它关进笼子里？像你对我做的这样？哦，蝙蝠甜心，你的区别对待真让我心碎。”

蝙蝠侠把小丑的脖子按死在地上发狂的一拳拳砸向他。蝙蝠侠不是没有看见那双眼里显露出的疯狂的，炙热的爱意，选择用怒火遮住对方因自己对他的伤害产生的巨大愉悦感。用疯狂的，致死的攻击来惩戒小丑，他忽略了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不杀原则。

“杀了我！蝙蝠侠，杀了我！ HA HA HA HA HA 杀了我！就像你一直渴望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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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shalom 希伯来语中除了“和平”，“祝福”，还有很多别的含义，在文中语境是“愿平安”的意思）

额，设定还是老爷不信这些。但文里不是说了嘛，太希望是奇迹而不是尸体没了，而且蝙蝠侠无所不能，肯定也博览全书，所以还算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