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残绒

（诈尸式更新；好久不写了感觉文风都变了，这章可能很ooc并且为虐而虐的很没劲注意避雷）

6.

（布鲁斯视角）

布鲁斯最近感觉到有视线钉在了他身上。

不同于那些宴会中盛装出席的男女理所应当对永远的焦点——哥谭王子投向的或钦羡或嫉妒的目光；那是一种令他察觉到危险，却因无法逃脱而产生恐惧的注视。

像一个躲在暗中的捕食者。足够耐心和冷静，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起，那人，或什么怪物，没有做过一次除去跟踪监视以外的举动，也没有一次暴露过自身。他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布鲁斯为此烦躁不已。

自从杰森失踪后他紧绷的神经就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他用尽所有的办法，利用所有途径去搜寻都无果。当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一个新冒出来的一个对摧毁哥谭，摧毁蝙蝠侠有莫名其妙执念的疯子了。

布鲁斯清楚自己近期无论是是精神还是身体的情况都在接近崩溃的临界点，但他停不下来，怎么可以把杰森就这么抛弃？

自己亏欠了杰森太多太多，已然无法弥补。布鲁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没能来得及告诉他自己不想让他继续做罗宾不是因为他不够好，只是怕他受伤；没想到本是为了保护他的护盾竟然最终成了将他逼向死神的矛。

从那之后，布鲁斯再也没有机会向杰森解释了。

人的一生怎么可以结束在那个年纪，怎么可以结束在那样的误会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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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悄悄回到了庄园卸下伪装。

没有任何结果，但他依然需要忍着过度劳累与压力产生的头疼把所有的数据先记录到电脑上。

身体不适，心情也很压抑，但是大宅好像隔绝了那道令他寒毛战栗的视线，布鲁斯为此舒缓了一口气。

三个小时前在哥谭那处夜晚会变成红灯区的街头，布鲁斯发觉哪怕是身上这和贵公子毫无联系的破旧流浪汉装扮也逃不开那视线。自己曾游历各国修习的伪装改变的可不只是外表与体态，就连气味，步伐，下意识的小动作这些细节也被调整，可以说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但那道视线就像是锁定了他的灵魂一般无法摆脱。

也许，那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怪兽，而是鬼魂呢？

布鲁斯为他的想法而苦笑起来。他挫败的已经开始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难不成自己还能和什么魔鬼做交易，用自己的灵魂换杰森回来吗？

为什么不能呢？有个声音在他心底发问。

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一定是太累了。

庄园能屏蔽那道视线。可能是这座历史悠久的老宅里的某件藏品有什么磁场，也许只是他回到了自己潜意识定位为“最安全的地方”的心理作用；布鲁斯本想在宅内也勘察一番，但此时他的头阵痛更厉害了，只好走向洗手间，希望冷水能缓解。

蝙蝠洞太过昏暗，光源只来自电脑和各种仪器设备的点点红绿信号，而洗手间的灯光又太过明亮，布鲁斯不由得难受的闭上双眼，他心想着一定要赶紧换掉这讨厌的灯泡，扭开了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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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老爷，我不建议您这么做。”阿尔弗雷德把盛着食物的托盘放在了休息室的桌子上，金属接触木头的闷响盖过了水流的声音与布鲁斯头脑中的嘈杂，让他不得不看向声音来源。“您真的应该休息一下了。”

尽管语气并非如此，但布鲁斯清楚这是一道命令。阿尔弗雷德定定的和他对视着，迪克落后几步也跟来了，他没有换下已经脏了的夜翼的制服而是心疼的看向自己。布鲁斯猜他又是翻窗户进来的，他从小就喜欢这么做；杰森刚开始还会好好走门，后来被这家伙带的也爱翻窗了———直到迪克开始向他走来说着什么话，他这才止住联想。

布鲁斯拧紧了水龙头，他从头到脚没有沾上一滴水。这半天什么也没有办成，正如他三个小时前的调查，哪怕再是费劲心思又何尝不是无用功？

随着最后一滴水滴落进水槽，布鲁斯耳边失去了所有声音。他很久都没有觉得蝙蝠洞内是如此的空旷，空旷的寂静———会上蹿下跳把整个蝙蝠洞变成他的舞台的小鸟长大了，另一只开心时也会歌唱的小鸟则在自己没有看护的时候从枝头跌落。

布鲁斯又在呆站着，像是那天站在被掘开的坟墓前。

他终于意识到——不，是他终于认清，承认了他在无意义的消耗。他在搞垮自己的身体，也在耗费他的管家与他的养子对他的包容与耐心。

“谢谢你阿福，我不需要。”布鲁斯长叹一口气。不，我想，我需要；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

这段时间迪克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着他，逗他开心，在他吃不下东西的时候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担忧。布鲁斯知道，迪克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让他自豪的孩子。是因为他的到来才让布鲁斯的家开始重新变得完整起来，也是因为他，布鲁斯那天才没有在失控中杀掉小丑，踏入打破底线后的深渊。

那次的险些越界令布鲁斯至今都心有余悸，他不敢想那代表着什么，又预示着什么；那时只想着该杀了这个无可救药的罪犯。

如果杰森还在的话应该会觉得这样为他复仇才是正义。那个孩子还没有理解自己的理念，还没懂得蝙蝠侠存在的意义，却没来得及慢慢长大并接受这些。

而真正害死他的，却是最想保护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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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银色的托盘上的热汤已经不飘热气了，布鲁斯知道他又一次辜负了阿福的关心。还会有几次呢？还剩几次呢？痛苦被揉成一团堵住了他的喉咙，这下不但吃不下任何东西甚至都难以呼吸。

于是布鲁斯开始调节呼吸，放松肌肉，自我催眠；用尽一切办法去驱散如影随形的被称作失去杰森的恐惧。

他早就失去了他，不是吗？杰森早就已经离他而去，这是不可逆转的。一个人，一件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会被失去两次。如今，自己只不过是失去了一具死尸，一具终将像他的父母一样在泥土里降解的死尸。

之前那一堆的心理建设去哪里了？明明已经自我调节了足够久。他什么也没有做到什么用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改变。小巷里的两声枪响，燃烧的废弃仓库，他永远追不上子弹，也永远赶不上那场爆炸————

他们找了一个月，从整个哥谭，扩大到整个美国，还再次扩大；蝙蝠侠启用了他所有的线人包括那些超级英雄，布鲁斯动用了他的全部的人际关系网，杰森托德遗体失窃的消息被印在新闻头版高价悬赏。

布鲁斯那时有多希望会是一伙实在缺钱的人把注意打在了用逝者来勒索韦恩家上面，这样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明里暗里总有办法把杰森夺回来。

而不是像这样，报纸的头版被揉成小小一团丢到了话匣子里，只是溅起了旁观者的议论纷纷。

“杰森。”他拥住面前的迪克，把他用力的按在自己的怀里。“我，我们，永远的失去他了，是吗？”布鲁斯的力道甚至可以把人挤压的呼吸困难，而迪克从始至终都没有显现出抗拒。

不，不会的。蝙蝠侠永不言弃。布鲁斯回想起刚刚迪克向他走来时，好像说了句“幽灵”。

幽灵，那道诡异的目光。他应该向魔法侧的人寻求帮助，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